☆、重現光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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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至現在我也未弄明白為何會被一群阿修羅頂禮膜拜，且這群阿修羅的數量還有些多，沒有萬萬眾，千萬眾也是有的。
阿修羅族人長得真是好看，任何言辭皆是多餘，好看二字便足矣形容他們，尤其是女人，一時間看到如此多美人花，瞧得我也有些眼花。
而他們中最好看的阿修羅王墨闌，此刻正站在我身旁幽幽地瞧著我，啞然。
這眼神瞧得我有些窘迫，仿佛我欠了他什麽似的，而最令人不解的是，我竟還真有一絲愧疚之心。這情勢讓我愈發摸不著頭腦，明明是他擄了我的寵物，該我來討債才對啊。
不過現下小奇已經被我討了回來，正軟趴趴地倒在我懷裏仰天睡大覺，顯然墨闌已經沒了籌碼。
至於身後為何跪了一眾阿修羅，這會子墨闌又像仇人般瞧著我，而我其實此刻心情也有些莫名的略不爽。此事來龍去脈還得從伏越來訪那日說起，伏越走後，墨闌似乎心情大好，好到竟主動提出帶我來到光明城尋小奇。
這日天色已晚，約定去光明城日子在第二日上午。同我想象中的沿著吡沙河逆流而上不同，而是取道雲端，前往那海底之城。墨闌說，若是走水路，天黑都到不了光明城。
而真正隨著他的水麒麟座騎翺翔在雲端時我才正真明白他的用意。騰空而俯視那須臾山之北的海面是另一番風景，水天一色，波光粼粼。近至水面處，能看見裏間歡躍的游魚。
往北飛了小半餉，前方一片海很突兀地呈現黑色，沈寂於蔚藍的海洋中央，仿佛一只巨大黑眼在靜靜註視著你。墨闌壓低了水麒麟飛翔的高度，我因這舉動發了個怔，問道："莫非光明城在這裏面？"
"你總算聰明一回。"話畢，他從袖中掏出一顆黑色丸子，囑咐道："這是避水丹，你先服下。"
我順勢接過那小丸子，端詳片刻，剛欲送入口中，大片水汽夾雜海水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。沿著海面低行須臾，確認我服下避水丹後，墨闌駕著水麒麟沒入這茫茫巨大黑色海水中。
原本以為黑色海水中的光明城，應是一派同海面迥然不同的繁華景致，卻不料這處卻如此表裏如一。
碩大的一座海之城中，竟如此死氣沈沈，別說光明，就連半盞燈半個人影也無。我幽怨又警惕地望向墨闌，也不知他將我帶至這處是要做什麽，便疑惑問道："這光明城怎麽一點都不光明？"
"我失蹤了千年，此地失去了神力庇佑。此外，最為耀眼的日月寶珠，正被用於保存舍脂肉身。"他答道。
雖然這人的性情乖張，我卻有些感動於他的一片慈父之心，便柔聲道："若是你女兒知道你如此思念她，她一定會很開心的。"
"是麽？她會開心？“他浮出一絲笑意，頓了頓：“不過現在，我不打算讓它再沈寂下去。你想不想看它輝煌的樣子？"他微笑道，笑得如此好看，我感到有一股熱血沖上了臉頰，暮然點了點頭。
罷了只見墨闌將我拉向城門，那城廓足有七層，良久，待入了城。他口中低聲念了個咒，周身竟有幾盞流光溢彩的夜明珠被點亮，接二連三，更多的夜明珠隨之而變得明亮，那無數夜明珠如此璀璨奪目，恍如沈寂許久的光明就要在此刻彌補回來，瞬間整座海底城變得熠熠生輝，許多從未見過的游魚穿梭其中。
"好美啊。"我嘆道，轉頭望向墨闌。
墨闌黑而幽深的眸子流淌著淡淡的紫色，同這片夜明珠的流光倒影攙和在一起，很是漂亮，讓我瞧的有些呆滯，他忽而道："若是日月寶珠在此，這座城會更美更光明，只是它現正封存於寶珠體內。"他瞧了瞧我，見我望得他有些發怔，便也不再繼續說話，只靜靜回望我。
我這才陡然反應過來，自己已經凝了他許久，趕忙心虛挪開視線望向遠處。卻不料就在轉頭的那瞬間，臉頰倏忽被他一只手捧了去，他的唇暮然壓了下來，叫我猝不及防。
溫潤的唇緊緊貼著我，我感覺全身的血液正洶湧沖向大腦，他一手攔腰擁住我，將我貼得更近，另一只捧在臉頰上的手則緊緊抵住我的後腦。最糟糕的是，我竟也無反抗之意，身體只是不由自主地想配合他，不願離開他。
他閃爍的眸子緩緩合上，堅韌的舌抵了進來，那舌味道如同醇馥幽郁的美酒，叫人難以抗拒，只想沈浸其中。唇舌的交纏愈發火熱，我仿佛被拖入一個令人向往卻看不清前路的深淵，感覺自己已然醉了，而那份醉意直到他擡起頭那一刻，還遲遲未散去。
"你喜不喜歡這裏？"他擡起頭依舊抱著我軟語道。
"喜歡啊，這麽漂亮當然喜歡。"我坦然，腦袋裏卻似乎還很迷糊。
他滿意一笑柔聲回我："若是喜歡，你可以隨我住在這裏。"
這是什麽話，我畢竟是個凡人啊，怎麽可以住在海裏，何況我有什麽理由住在這座城，剎時腦袋有一絲清明，便回道："還是不了，我是凡人啊，如何能住在海裏？何況我還有父母，還有學業。還有，還有個男朋友，雖然我也不清楚他現下是不是我男朋友，可我是不可能拋棄這麽多塵事長久待在這兒，或是待在善見城的。還有，你不要總對我做些奇怪的舉動了。"我胡亂說了一大通，解釋了一大通，反倒弄得自己也有些暈呼呼。說到底，我的世界和這裏是兩個時間，但我為何又要向他解釋這麽多，連我自己都不明白，就像方才他吻我的時候我為何不躲開，這我也不明白。
但如此一通說下來我到底有些清醒過來，便繼續道："你還是快將小奇還我，我這兩日便打算辭別小天，回家去了。"
"那我和你一起回去，陪你住在凡間也是可以的。"他理所當然道。
這人真是輕率啊，我心道，便一口回絕："不行。"
"為何不行？一只寵物都能和你回去，我為什麽不行？"他蹙眉道。
這人的邏輯真是奇怪，我不悅："就因為你不是寵物所以才不行啊，何況，你還是個男的，你回我家算什麽？你不是阿修羅王嗎，不好好待在你該待的地方，去凡間幹什麽？"
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下來，幽怨道："去凡間自然是有事啊，但那裏我沒有熟人，你就不能收留我？"
看著他這幅伶俜的模樣，我有些於心不忍，家裏還有間客房，讓他住幾日也不是不可，何況他不也帶我游覽了這光明城。思及此處，恰逢他的手一收，我這才發現方才的對話我倆都是保持著他抱著我的姿勢，慌忙退了幾步。
下一刻我話鋒一轉，紅了臉回道："那就收留你幾日，但是，你不準自說自話抱我，也不準，總之不準做出浮薄之舉。"
"好，我保證不會做出浮薄之舉。"他薄唇微揚，邪笑道："我只會對你做出理所當然之舉。"
是他的聲音太輕，還是最近我的耳朵愈發不靈便了，後半句話我並未聽得清楚，只聞得什麽理所當然，當時的我，只以為他說得是與我保持距離，是理所當然。
正欲離開這座城時，遠方隱沒在夜明珠光暈後的某一處傳來一聲動響。那動向來源隨著被我同墨闌發覺後見見浮現了出來，竟是一大片人山人海。此處望去，每個人皆是幽黑的眸子。我心道不妙，方才我倆的一舉一動是否都被他們瞧見了。那廂墨闌卻一派鎮定自若的模樣，似乎早已了然這些人的出現，一時間我恨不得挖個地洞鉆了去。
帶頭一人緩緩踱了過來，似是位老者，待他靠近看見墨闌時，那眼底竟大放異彩，仿佛看到了什麽救世主一般。我這才發現，這人的眸子同墨闌一般幽黑中流淌一絲淡淡的紫。
那人行至幾步之外，猛然挨身匍匐跪下，激動道："吾王，您終於回來了，光明城眾足足等您一千三百多年了。"
他身後的光明城眾聞得此言，皆齊聲跪下，聽那聲音，來者何止千萬。排山倒海般的跪地聲接踵而至。良久，只聽得鏗鏘有力的一道齊呼聲："阿修羅王，壽比乾坤，賜吾光明，永佩洪恩。"
突如其來的浩大陣仗讓我有些發怔。
須臾，那老朽竟是老淚縱橫，哽咽道："果然只有吾王的神力再現，光明城才得以重返光明啊。"
"這次孤並不打算久留，既已恢覆光明，有勞太師替我再擔待些時日。"墨闌這一席話將那如死灰覆燃般的老朽眼神又生生澆滅，見此狀，他便繼續道："不會離開太久，這一回，孤不會讓光明城再陷入無盡黑暗，很快孤會將日月寶珠也帶回來。"
那老太師聞此言眼神忽而又亮了起來，激動的再一次匍匐跪下，身後千萬阿修羅也同他一般齊聲再次下跪。這場面弄得我很是同情他們阿修羅，便暗地裏吐槽著墨闌真會玩人，非要弄得這樣一位老人家的眼神如同壞了的電燈泡一般明了又暗，暗了又明，弄得一眾阿修羅跟坐電梯似的忽上忽下。
並未逗留許久，墨闌同那老者踱至一旁無人處悄聲囑咐了幾句，隱約聞得似乎是要為他女兒舍脂魂歸肉身之事做什麽準備，期間那老者順勢瞄了我數眼，仿佛這事同我也有什麽關系，看來此行並非觀賞游魚這麽簡單。
二人話畢，墨闌正向我這處走來時，人群裏突然冒出個阿修羅女，嗖地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墨闌伏在他懷裏。
這演的是哪出，心裏頭莫名地糾了一下。只見那美貌的阿修羅女緊摟著墨闌揚起頭，眼底幸福的笑意都快淌做眼淚溢出來了，嬌柔道："墨闌，你辦完此事可早些回來，我們的婚約。"
"蘇鷹，不可造次。"太師嚴聲打斷阿修羅女，眉宇間卻毫無責備之意。
"爹。"蘇鷹撇了撇嘴，幽怨地看向她父親。
我忽然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，通常這時候看看熱鬧也無妨，但總有種待不下去的感覺，便轉了身道；''我去城門外等你。"罷了頭也不回大步向前。
身後傳來墨闌對那阿修羅女說話的聲音："蘇鷹，你方才所說之事，等我下次回來再同你說。"
那蘇鷹喚了墨闌幾聲卻並未得到應答，須臾，我的手臂被股力道從後抓住，墨闌跟了上來責問道："走那麽快做什麽，拿回寵物就想過河拆橋？"
他既如此說，那也是個不錯的方法，我悠然道："是啊，現在你沒有利用價值了，方才說帶你回我家的約定還是取消吧。"
墨闌倏然頓了身形，未再跟上，我順勢回頭一瞧，那廂眼眸深沈地看著我。我暗自竊喜，踱了幾步回去，正巧望見身後一眾阿修羅依然跪著，那蘇鷹還是一副含情脈脈的形容望著墨闌，心中有些堵，便沒好氣道："還不快走。"
意料之外，那墨闌驟然低下頭，在我唇上迅速輕輕一觸笑道："既然我隨你去凡間的約定取消了，那不做輕薄之舉的約定自然也取消罷。"我瞪大眼不可思議地望著他，這算是耍流氓麽。他倒從容不迫，一手搭在我肩上，挑眉："如何？要不要再找個無人處輕薄一會兒？"
我也不知自己腦袋是被雷劈了還是怎麽的，下一刻，我說出了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話，做出了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的舉動，我如是回道："何必找無人處，這裏就很好。"罷了，在墨闌嘴上狠狠親了口，站定，瞄了瞄遠處已然面目猙獰的蘇鷹，最後揚起嘴角，狡黠一笑。
墨闌發了個怔，像只被小白兔欺負了的大灰狼。
當時的我，還只是覺得自己胸前堵著的一口氣忽然順暢得很，真正意識到這一切的原因，還是在幾日後。彼時我倆在整個阿修羅族的送別下，告別了光明城眾，本以為一切會如計劃那樣，我同墨闌將會在翌日去到凡間。然而事與願違，第二日發生了件意料之外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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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眼神瞧得我有些窘迫，仿佛我欠了他什麽似的，而最令人不解的是，我竟還真有一絲愧疚之心。這情勢讓我愈發摸不著頭腦，明明是他擄了我的寵物，該我來討債才對啊。
不過現下小奇已經被我討了回來，正軟趴趴地倒在我懷裏仰天睡大覺，顯然墨闌已經沒了籌碼。
至於身後為何跪了一眾阿修羅，這會子墨闌又像仇人般瞧著我，而我其實此刻心情也有些莫名的略不爽。此事來龍去脈還得從伏越來訪那日說起，伏越走後，墨闌似乎心情大好，好到竟主動提出帶我來到光明城尋小奇。
這日天色已晚，約定去光明城日子在第二日上午。同我想象中的沿著吡沙河逆流而上不同，而是取道雲端，前往那海底之城。墨闌說，若是走水路，天黑都到不了光明城。
而真正隨著他的水麒麟座騎翺翔在雲端時我才正真明白他的用意。騰空而俯視那須臾山之北的海面是另一番風景，水天一色，波光粼粼。近至水面處，能看見裏間歡躍的游魚。
往北飛了小半餉，前方一片海很突兀地呈現黑色，沈寂於蔚藍的海洋中央，仿佛一只巨大黑眼在靜靜註視著你。墨闌壓低了水麒麟飛翔的高度，我因這舉動發了個怔，問道："莫非光明城在這裏面？"
"你總算聰明一回。"話畢，他從袖中掏出一顆黑色丸子，囑咐道："這是避水丹，你先服下。"
我順勢接過那小丸子，端詳片刻，剛欲送入口中，大片水汽夾雜海水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。沿著海面低行須臾，確認我服下避水丹後，墨闌駕著水麒麟沒入這茫茫巨大黑色海水中。
原本以為黑色海水中的光明城，應是一派同海面迥然不同的繁華景致，卻不料這處卻如此表裏如一。
碩大的一座海之城中，竟如此死氣沈沈，別說光明，就連半盞燈半個人影也無。我幽怨又警惕地望向墨闌，也不知他將我帶至這處是要做什麽，便疑惑問道："這光明城怎麽一點都不光明？"
"我失蹤了千年，此地失去了神力庇佑。此外，最為耀眼的日月寶珠，正被用於保存舍脂肉身。"他答道。
雖然這人的性情乖張，我卻有些感動於他的一片慈父之心，便柔聲道："若是你女兒知道你如此思念她，她一定會很開心的。"
"是麽？她會開心？“他浮出一絲笑意，頓了頓：“不過現在，我不打算讓它再沈寂下去。你想不想看它輝煌的樣子？"他微笑道，笑得如此好看，我感到有一股熱血沖上了臉頰，暮然點了點頭。
罷了只見墨闌將我拉向城門，那城廓足有七層，良久，待入了城。他口中低聲念了個咒，周身竟有幾盞流光溢彩的夜明珠被點亮，接二連三，更多的夜明珠隨之而變得明亮，那無數夜明珠如此璀璨奪目，恍如沈寂許久的光明就要在此刻彌補回來，瞬間整座海底城變得熠熠生輝，許多從未見過的游魚穿梭其中。
"好美啊。"我嘆道，轉頭望向墨闌。
墨闌黑而幽深的眸子流淌著淡淡的紫色，同這片夜明珠的流光倒影攙和在一起，很是漂亮，讓我瞧的有些呆滯，他忽而道："若是日月寶珠在此，這座城會更美更光明，只是它現正封存於寶珠體內。"他瞧了瞧我，見我望得他有些發怔，便也不再繼續說話，只靜靜回望我。
我這才陡然反應過來，自己已經凝了他許久，趕忙心虛挪開視線望向遠處。卻不料就在轉頭的那瞬間，臉頰倏忽被他一只手捧了去，他的唇暮然壓了下來，叫我猝不及防。
溫潤的唇緊緊貼著我，我感覺全身的血液正洶湧沖向大腦，他一手攔腰擁住我，將我貼得更近，另一只捧在臉頰上的手則緊緊抵住我的後腦。最糟糕的是，我竟也無反抗之意，身體只是不由自主地想配合他，不願離開他。
他閃爍的眸子緩緩合上，堅韌的舌抵了進來，那舌味道如同醇馥幽郁的美酒，叫人難以抗拒，只想沈浸其中。唇舌的交纏愈發火熱，我仿佛被拖入一個令人向往卻看不清前路的深淵，感覺自己已然醉了，而那份醉意直到他擡起頭那一刻，還遲遲未散去。
"你喜不喜歡這裏？"他擡起頭依舊抱著我軟語道。
"喜歡啊，這麽漂亮當然喜歡。"我坦然，腦袋裏卻似乎還很迷糊。
他滿意一笑柔聲回我："若是喜歡，你可以隨我住在這裏。"
這是什麽話，我畢竟是個凡人啊，怎麽可以住在海裏，何況我有什麽理由住在這座城，剎時腦袋有一絲清明，便回道："還是不了，我是凡人啊，如何能住在海裏？何況我還有父母，還有學業。還有，還有個男朋友，雖然我也不清楚他現下是不是我男朋友，可我是不可能拋棄這麽多塵事長久待在這兒，或是待在善見城的。還有，你不要總對我做些奇怪的舉動了。"我胡亂說了一大通，解釋了一大通，反倒弄得自己也有些暈呼呼。說到底，我的世界和這裏是兩個時間，但我為何又要向他解釋這麽多，連我自己都不明白，就像方才他吻我的時候我為何不躲開，這我也不明白。
但如此一通說下來我到底有些清醒過來，便繼續道："你還是快將小奇還我，我這兩日便打算辭別小天，回家去了。"
"那我和你一起回去，陪你住在凡間也是可以的。"他理所當然道。
這人真是輕率啊，我心道，便一口回絕："不行。"
"為何不行？一只寵物都能和你回去，我為什麽不行？"他蹙眉道。
這人的邏輯真是奇怪，我不悅："就因為你不是寵物所以才不行啊，何況，你還是個男的，你回我家算什麽？你不是阿修羅王嗎，不好好待在你該待的地方，去凡間幹什麽？"
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下來，幽怨道："去凡間自然是有事啊，但那裏我沒有熟人，你就不能收留我？"
看著他這幅伶俜的模樣，我有些於心不忍，家裏還有間客房，讓他住幾日也不是不可，何況他不也帶我游覽了這光明城。思及此處，恰逢他的手一收，我這才發現方才的對話我倆都是保持著他抱著我的姿勢，慌忙退了幾步。
下一刻我話鋒一轉，紅了臉回道："那就收留你幾日，但是，你不準自說自話抱我，也不準，總之不準做出浮薄之舉。"
"好，我保證不會做出浮薄之舉。"他薄唇微揚，邪笑道："我只會對你做出理所當然之舉。"
是他的聲音太輕，還是最近我的耳朵愈發不靈便了，後半句話我並未聽得清楚，只聞得什麽理所當然，當時的我，只以為他說得是與我保持距離，是理所當然。
正欲離開這座城時，遠方隱沒在夜明珠光暈後的某一處傳來一聲動響。那動向來源隨著被我同墨闌發覺後見見浮現了出來，竟是一大片人山人海。此處望去，每個人皆是幽黑的眸子。我心道不妙，方才我倆的一舉一動是否都被他們瞧見了。那廂墨闌卻一派鎮定自若的模樣，似乎早已了然這些人的出現，一時間我恨不得挖個地洞鉆了去。
帶頭一人緩緩踱了過來，似是位老者，待他靠近看見墨闌時，那眼底竟大放異彩，仿佛看到了什麽救世主一般。我這才發現，這人的眸子同墨闌一般幽黑中流淌一絲淡淡的紫。
那人行至幾步之外，猛然挨身匍匐跪下，激動道："吾王，您終於回來了，光明城眾足足等您一千三百多年了。"
他身後的光明城眾聞得此言，皆齊聲跪下，聽那聲音，來者何止千萬。排山倒海般的跪地聲接踵而至。良久，只聽得鏗鏘有力的一道齊呼聲："阿修羅王，壽比乾坤，賜吾光明，永佩洪恩。"
突如其來的浩大陣仗讓我有些發怔。
須臾，那老朽竟是老淚縱橫，哽咽道："果然只有吾王的神力再現，光明城才得以重返光明啊。"
"這次孤並不打算久留，既已恢覆光明，有勞太師替我再擔待些時日。"墨闌這一席話將那如死灰覆燃般的老朽眼神又生生澆滅，見此狀，他便繼續道："不會離開太久，這一回，孤不會讓光明城再陷入無盡黑暗，很快孤會將日月寶珠也帶回來。"
那老太師聞此言眼神忽而又亮了起來，激動的再一次匍匐跪下，身後千萬阿修羅也同他一般齊聲再次下跪。這場面弄得我很是同情他們阿修羅，便暗地裏吐槽著墨闌真會玩人，非要弄得這樣一位老人家的眼神如同壞了的電燈泡一般明了又暗，暗了又明，弄得一眾阿修羅跟坐電梯似的忽上忽下。
並未逗留許久，墨闌同那老者踱至一旁無人處悄聲囑咐了幾句，隱約聞得似乎是要為他女兒舍脂魂歸肉身之事做什麽準備，期間那老者順勢瞄了我數眼，仿佛這事同我也有什麽關系，看來此行並非觀賞游魚這麽簡單。
二人話畢，墨闌正向我這處走來時，人群裏突然冒出個阿修羅女，嗖地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墨闌伏在他懷裏。
這演的是哪出，心裏頭莫名地糾了一下。只見那美貌的阿修羅女緊摟著墨闌揚起頭，眼底幸福的笑意都快淌做眼淚溢出來了，嬌柔道："墨闌，你辦完此事可早些回來，我們的婚約。"
"蘇鷹，不可造次。"太師嚴聲打斷阿修羅女，眉宇間卻毫無責備之意。
"爹。"蘇鷹撇了撇嘴，幽怨地看向她父親。
我忽然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，通常這時候看看熱鬧也無妨，但總有種待不下去的感覺，便轉了身道；''我去城門外等你。"罷了頭也不回大步向前。
身後傳來墨闌對那阿修羅女說話的聲音："蘇鷹，你方才所說之事，等我下次回來再同你說。"
那蘇鷹喚了墨闌幾聲卻並未得到應答，須臾，我的手臂被股力道從後抓住，墨闌跟了上來責問道："走那麽快做什麽，拿回寵物就想過河拆橋？"
他既如此說，那也是個不錯的方法，我悠然道："是啊，現在你沒有利用價值了，方才說帶你回我家的約定還是取消吧。"
墨闌倏然頓了身形，未再跟上，我順勢回頭一瞧，那廂眼眸深沈地看著我。我暗自竊喜，踱了幾步回去，正巧望見身後一眾阿修羅依然跪著，那蘇鷹還是一副含情脈脈的形容望著墨闌，心中有些堵，便沒好氣道："還不快走。"
意料之外，那墨闌驟然低下頭，在我唇上迅速輕輕一觸笑道："既然我隨你去凡間的約定取消了，那不做輕薄之舉的約定自然也取消罷。"我瞪大眼不可思議地望著他，這算是耍流氓麽。他倒從容不迫，一手搭在我肩上，挑眉："如何？要不要再找個無人處輕薄一會兒？"
我也不知自己腦袋是被雷劈了還是怎麽的，下一刻，我說出了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話，做出了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的舉動，我如是回道："何必找無人處，這裏就很好。"罷了，在墨闌嘴上狠狠親了口，站定，瞄了瞄遠處已然面目猙獰的蘇鷹，最後揚起嘴角，狡黠一笑。
墨闌發了個怔，像只被小白兔欺負了的大灰狼。
當時的我，還只是覺得自己胸前堵著的一口氣忽然順暢得很，真正意識到這一切的原因，還是在幾日後。彼時我倆在整個阿修羅族的送別下，告別了光明城眾，本以為一切會如計劃那樣，我同墨闌將會在翌日去到凡間。然而事與願違，第二日發生了件意料之外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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